喵?

我是怎样感受到性别歧视的

宜渡:

高中的时候,我看《麒麟》里万胜梅和她带的女兵们拼命努力也没能争取到护航资格的那一段,其实是没什么感触的。那时候我们的年级第一是个不修边幅的姑娘,我们一起上生物竞赛的课,她会在吃面的时候说,“这个面好像蛔虫”,把同桌的男生都恶心到放下碗去啃面包。
时隔多年我再读这段情节,在公交车上拼命忍着没有哭出来。

柳三变在办公室里发火,这一次规模小了很多,在场的不过只有万胜梅而已,夏明朗通过唇语看清了他在说什么,那种苦涩无力的滋味又一次弥漫开来。很明显秦月和吴筱桐还是被刷了下来,虽然她们成功的执行了蛙人小分队的任务,在十几米深的海面之下,从潜艇的鱼雷管里被弹射出去,然后浮上水面渗入敌方的阵地。
她们干得很成功,但也仅仅是成功而已,与她们一样成功的男队员也有很多,足够的多。
李旅长批评了柳三变的冒失,肯定了她们的成绩,可是护航?嘿?我看不出来为什么非得把她们带上。
柳三变哑口无言。
是的,没有什么理由非得把她们带上……可是,也没什么理由非得把她们留下来。
她们是可有可无的人,命运由别人把握,身不由已。
柳三变感觉到深深的悲哀,那种说不出来的伤感,或者说,人为风雨,我为微尘的无力。

带上几个女军医,小伙子们的愿望和政治正确的需要就都能满足了,要什么女兵呢?
只能做到独一无二不可替代,但那样多难啊。
就像老夏跟那个被欺负的同性恋新兵说的那样,别人60分就及格,你得做到90分,这样兴许下一代也能跟着大家压60分那条线。
但是我觉得好心酸啊,凭什么,90分多难啊。

我现在在读广播电视专业。开学第一节课,专业课老师看着下面二十来号人,说:“今年挺好啊,这么多男生。”
在演播室,老师说:“女生争取都上镜,男生要会用机器。”
是的,这个专业的女生就是花瓶而已。机器太沉不能给她们扛,所以拍摄任务也不用指望,只要化好妆在镜头前面不怯场就行了。所以上课时来的女生只有寥寥几人,作业不交也没人追究,因为她们是女孩子啊。
我原本真的很喜欢这一行。我想拍自己的纪录片,我想扛着摄像机满世界跑,所以我有一次问老师:女人真的不能干摄像吗?
他说:女摄像也有啊,我就认识一个,某某电视台的,上山区拍摄的时候跟男人住一个帐篷,特别猛,完全看不出是女的。
只有看不出是女人的女人,才能在男人堆里存活。
这大概跟带女兵去护航是一个道理吧,明明男兵也能干好的事情,带几个女兵去,万一出了什么事——怎么办呢?
在这些话语中,我慢慢地妥协了。我开始相信如果保留自己的温柔和敏感,保留所谓的“女性特质”,我就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;我开始考虑其他出路,开始考虑跨专业考研,因为我做不到90分,做不到无可替代。
我承认自己是个懦弱的人,但是,无法做到这些,真的都是我的错吗?当外界因为我的性别先给我扣上20分,我要怎么做到90分及格呢?
我是个普通人啊,虽然自称大龄中二分子,但很清楚自己没有改变世界的能量。
人为风雨,我为微尘。

(上课手机打字,24小时后编辑并转到子博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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